他不答话，掏了支烟抽。我看了看那支烟：龙泉。

    “你就抽这个？”我问。

    他不说话。

    我叫来服务小姐，拿了六百元钱：“一条中华。”

    他看我：“你也烟鬼了？”

    烟送上来，我递到了他面前：“给你的。”

    他不接：“你他妈跟我摆什么阔？”这话声音很响，全厅的外国人和中国人都抬头看他。

    他小声骂道：“洋鬼子看他妈什么看？Fuck！”

    “你要不要？不要你也自己挣回大钱呀！我这三年挣下来的够你挣上半个世纪！”我把烟扔在他怀里，“骨气硬有什么用？我就讨厌你这种本事没有还又臭又硬的！”

    我真的想让他有一份不致劳累的好工作，我真的想帮助他一把。看他如此把自身的才华当废物一般，我心疼。

    他不再和我顶，熄了手里的烟，打开那条中华抽出一盒：“行！这一盒的价够我半个月。”然后取了一支点上，“跟恒大有什么区别！”

    “你也就配抽恒大！”我真有些生气了。

    他哄我：“行了，陈思。干嘛生气，不值当的。我要了还不行？”

    我不禁一笑，马上又忍住了，我又记起了从前，我不高兴时他也这么哄我，可我那时非顶上他一顿才罢休。

    “走吧，明儿我还得上班呢！”我穿上外衣，“小姐，买单！”

    吴言悻悻地站了起来：“我送你吧，省着又找不着你们家。”

    “不用了，我叫车回家。”我怕他再勾起我的回忆，“问你女朋友好。”

    “问你们老板好。”他回了一句，“打赌吗？他追你。”

    “少贫！”我骂他。

    “你瞧你，又这个口头语，这么多年还没改造好。”吴言哼了一声，“哎，帮我联系个好工作。”

    他终于不再拒绝了，我笑着点点头：“一定！再见！……你的电话没变吧？”

    “变了！我告诉你新的，还有我BP机号！”

    到了家我便倒在床上屋里黑黑的，我睁大眼睛也只能看清家具的轮廓。于是我起来打开灯，去卫生间洗脸。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过去的短发早已成了长长的瀑布，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嘴唇微翘，脸红红的。我的身材近乎于完美，真正的黄金分割，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和修长的腿。

    “你为什么不要我？我这么美，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对着镜子说。我的脑子里全是他，他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占据我的脑海，浮现我的梦中。我嫉妒刘菲，她能得到他，我却没有。

    在他面前，我可以表现得很轻松，可没有他时我却掩饰不住自己的脆弱的伤痕。摘下面具才发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和成千上万的女人一样；我才发现“圣女”不过是一个伪装和扮演的外套，我不能一辈子穿着它。这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一个孤独的女人坐在镜前，呆望着镜中的自己。可这个面具我无法摘掉，这个外套我不敢不穿，因为我穿了十几年了。我幻想……

    我梦见我赤身裸体地在大海中游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