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单位体检结果出来后,居然有高血脂等症,结论是缺乏锻炼,注意饮食。这不仅让我想起少年时学拳的经历。
我读初二那年,由于电影《少林寺》的放映,在社会上引起了一股疯狂的武术热,特别是象我一样年纪的少年,对李连杰是非常地崇拜,那种痴迷程度绝不亚于现在小学生、初中生对周杰伦的狂热。于是我就在书报摊上买来《武林》、《搏击》等各类杂志,如饥似渴地读着各类关于武术的文章,自己也对照杂志中的套路照葫芦画瓢,有事没事地就对着别人“哦、啊”地比划几下,就象一只好斗的公鸡。
那年的暑假,我家隔壁开了一家小药摊,摊主是一位近浓眉善眼的老人。他个子不高,但人看起来很墩壮,特别是那双手,一伸出来,肉墩墩的,手指非常地粗壮有力,平时总是拿着拐杖。见到我这个半不拉子少年,总是很友善地笑着。从家人口中才得知,他就是我们浙南一带非常有名的鹤法派拳师。
那时做学生,不象现在,没多少作业,学完了,也就自己找乐子了。由于很想从老拳师那学得一招半式,我有事没事就往药摊上跑,然后帮着他做点什么,老拳师也很喜欢我在他的药摊上玩。
在药摊玩时,他也总是教我认那些中草药,并说着那些花花草草的药用价值。老拳师也会叫我帮着他做药饼,那是专门给受伤的患者用的。它是用各种中草药捣碎了拌在一起的,有时也会加点麝香,看起来黑乎乎的,而且很呛鼻,也就是平时我们所说的“狗皮膏药”。用时,要在药饼的背后用火烙热,然后贴到人的患处。有患者来时,他会说自己眼花,就让我帮着写药方子,他口述,我记录,我俨然是他的弟子。没其他人时,我也总会问些他以前的事,他会笑着说些他青年时的事给我听,说完了,他总会说:“许多事被人传走样了,我没什么特别功夫的。”虽然他总是说这句话,但我还是喜欢往他药摊上跑。
一个傍晚,我吃了饭,也象往常一样到他药摊上玩,老拳师正在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边整边对我说:“没事吧,跟我一起到个地方去看热闹吧!”
“好啊!那我与家人说一声。”我回答。
我牵着他的手,他另手拿了他的拐杖出到门外,刚好我家人都坐在门外马路边纳凉,我与家人打了个招呼,老拳师也与我父母打了个招呼,我们就走了。
路上,老拳师的几个徒弟也与我们会合一起,他们几人在药摊里我已认识。于是,我们说着话,走了二十几分钟的路,来到了隔壁村的一个祠堂。祠堂里已是灯火通明,有许多青少年,其中有几个还是我认识的同校的学友。见我们到来,其中有几个年长的人就赶紧迎了出来,将老拳师迎到了大厅的上坐。我一看这架势,才知道是我们这一带农村中打拳师傅开坛,我准备赶紧溜到边上去了,可老拳师却将我叫住,让我坐到他那一班弟子的位置中,这时我心中直打鼓:我没有正式拜师,而且是一点也不会鹤法拳路,坐这算是那路人呢?这时我真有点后悔了!可也是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我只好坐在那些人的背后去,尽量地坐在后面。
一会儿,拜师仪式开始了。有人在祠堂外开始放鞭炮,等鞭炮一停,一群学拳的青少年单腿跪拜后,依次向老拳师奉茶。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尊敬神情,奉茶完毕的人就站到了拳师的另一侧,虽然只是农村中劳作的人,但一个个是精神饱满,精神抖擞,仿佛是一群天兵天将似的。敬茶完毕,老拳师就让徒弟中的一人站起来,开始打拳。
只见那人来到大厅当中,双手紧一下腰间的布腰带,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晴向四周一扫,两脚一并,挺拔而立,含敆收腹,气沉丹田,垂直身侧的双手缓缓提向胸前,然后单腿前跨,转身,左手成掌,右手握拳,缓缓前推,向大厅上的老拳师致礼,然后又转身向四周人致礼。礼毕,他两腿成四平马步,开始套路表演。虽是简单的马步前进,平胸出拳,却也是拳拳生风,喊声连连,气势非凡。前进五步后,变为后退,出拳变为推掌,虽是平推掌,却也是掌掌有声……这时,我完全沉醉在那拳路之中,紧紧盯着那拳、掌与进退步伐,心无旁物。
这次参加开坛仪式后,我虽然没有履行拜师手续,可在药摊里,晚上老拳师徒弟来学拳时,他开始也教我一些招式。因为我是学校体育队员,身体的协调性与柔软度要比那些人好点,没想到一个月下来,加上老拳师经常的指点,我的招式比他们学得更象模象样,在同龄人中居然象个师兄的样子。
就这样,我成了老拳师一个编外的弟子。
随着时间的过去,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由于自己的懒惰,套路早已忘了,但还是会怀念那位我没有正式拜师的老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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