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小的时候,我很少带她,一不留神间,她突然长大了,站在你面前亭亭玉立、气韵袭人,由不得你就发出不少感叹来。有时感叹中走了神,就想,这女孩子是我女儿吗,怎么长得这么快、怎么比我长的漂亮那么多倍?
女儿小时候不是很漂亮;圆脑袋圆眼睛,头发微黄还乍乍着,还喜欢皱着眉头,一副小歹人的模样。确实,女儿从小就坏得很,她是个表面老实内心很活跃的家伙。记得第一次和我作“报复”性抗争是在一岁多的时候。一次吃饭前,因为她弄翻了水杯洒了我一裤子花花绿绿的果汁,被我说了几句,她就不声不响地坐在一旁不再走动,也不说话了。“妞子,吃饭了。”妈妈叫她。妞子不吱声,露出一丝(天真的)坏笑来,“不吃。”妞子说。“为什么?”妈妈问。“爸爸难看,他难看我就不吃饭了。”妈妈一愣,妞子嘴一撇,满屋子就爆发出一阵哄笑来。
妞子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就在楼下不远处的小河对岸,很近,所以我们就让她自己去。妞子上学很少迟到,总是早早地背上大秤砣一样的书包“踮儿踮儿”地一路小跑地走向学校。有一天,因为前一天晚上作业留得太多,早上起来晚了,按平时她的速度到学校必定会迟到的。妈妈就用自行车驮着她去了学校。可是到学校下了车,妞子突然叫了起来,“书包,我的书包没拿!”是的,因为急着赶路,女儿的书包没带上。“笨。”女儿忽然冒出一句来。“什么?说谁笨?”有些“气急败坏”的妈妈问妞子。“我…”女儿圆眼一吊,指了一下自己,“笨…”再用指头指了一下妈妈,妈妈不再理她,骑上车飞快地往回赶,后面又传来妞子歹歹地喊声:“撒丫子(东北话,快的意思)跑呵,撒丫子跑哦……
女儿一直到中学,一直都是公认的老实孩子,(老到的蔫淘,高手)在学校里,言语少之又少,除了非说不可的,她才会极经济地说上几岁。大多情况下,总是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别的同学,像个小大人似地独坐。有时我会问她:“在学校你是不是不会笑呵?”“会呵,得看在什么情况下吧。”什么样的情况下呢?我也不知道,可我想,只要她心里高兴不笑,就不笑吧。
有一天,她回家满脸挂着笑,“今天怎么这样高兴?”我问。妞子大笑了起来。原来,上午上课时,一个平时在班里最“闹”的男生,蹲在黑板前摆弄着什么,身旁围了一帮同学在看,这个同学平时是没人敢惹的,是个绝对指鹿为马的“棍儿”(霸王),大多数同学总是躲着他走。妞子这时走进教室,看到他后面围着的同学中,有个这坏小子平时最不服气、人家也不服他的一个同学。妞子眼睛一转,快步“路过”蹲着的那个坏小子后面,“哐”,她狠狠地踢了坏小子屁股一脚,又快步走向课桌。“呀-----妈的,谁…哈,你敢踢老子……”坏小子一眼看到“不服”,站起来就是一个“电炮”(拳头),“不服”哪甘示弱,回一个更大的“电炮”,于是,乱……
女儿除了继续着她的“坏”事业外,学业也在不断地继续。初中三年,除第一年全年级第七外,年年考年级第一,考高中,当然地就考到了省重点中学……我问妞子:“高中了,别再做‘坏’事了,终究不是小孩子了。”女儿翻了翻眼睛,想了想:“其实,我是不想‘坏’的,可是,可是,碰到一件能让人笑的事,为什么不笑呢?”我摇头:“真可怕,你怎么这样想,你你…这是随(意为遗传)谁呢?”“随你呵。”一旁老久没说话的妞子的妈这时突兀地来了一句。妞子听了,大笑。
可是,我小的时候,没有妞子这样胆大,也没有她这样‘坏’,“青出于篮”?
我摇头大笑,说:“淘孩子聪明,不管蔫淘还是暴淘,只要学习好就是真好。你说呢妞子?”妞子皱眉,冷眼看我:“真可怕,真可怕。”然后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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