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扰了我的生活！”
“是你先闯入了我的生活……”
老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整日风吹日晒的，会被眼前这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子守望这么多年。昨天的最后摊牌，就在双方各吼一声中不欢而散。
一阵江风掠过，澄碧舒缓的汉江水一荡一荡拍打着江岸。哗啦，哗啦，水面上的鳞纹在正午的阳光下，一层紧似一层，向着下游摇漾着。对岸重山在这深冬时节并没有变的黯然失色，一些发了黄的树叶因为没有凋落，反而显得山色黛黄相间，错落层叠。一群白鹭不知疲倦的上下翻飞回旋，兆示着这一片平阔的江面，有鱼。
老眭点燃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昨天，就在这个地方，女子约老眭出来钓鱼。这个地方太幽僻了，从桥上下来，顺着沿江大道走不多远，再下路，踩着江边的乱石逆行而上，就能看到一大片芦苇，在苇丛的掩护下，一块巨石平卧在。没有人知道这里，虽然它离公路不远，人在这里通过过往车辆的声音依稀能辨出来往车辆型号，只是因为老眭参加了这里的管道穿越施工，熟悉。
“诶，我怎么每次看你抛钩都要回头看一下，这里没有电线的。”女子不无揶揄的说：“你是不是干什么事情都这么瞻前顾后的？”
“是……”老眭沉闷的应了一声。
“明天我就走了，只要你答应，我就在那边给你打个招呼，到时候，你还跑现场，还不行吗？”
“不了，谢谢，我在这里就挺好的。”
“难道……”女子欲言又止。
沉默。只有江水有节奏的哗啦哗啦。又起风了，天还是那么晴朗，只是坐在江边，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身后不时地传来来来往往汽车声，躁动着这片平缓的江水。
女子终于打破了沉寂。“你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
“不……”老眭点燃一支烟，望着对岸不远处的群山。
“那为什么？他自找的，怨不得你！我就不明白，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一黑一白，本来就不是一路的，凭什么竟成了朋友？他喝烂了，那帮子狐群狗党都不管了，你半夜出什么头？你本就不会骑摩托，那是他不老实自己从车上掉下来，还连累你差点也……我还过意不去呢，肚子划那么大个口子，现在还常犯吗？”
“算了，人都走了，你还恨他干嘛，是我太着急，骑的快了。”
“就恨，那几年我就像是和魔鬼生活，要不是你拦着，我都会疯了。”女子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向江里，“你跟我一起去吧，何苦呢，你们俩也冷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折磨自己？”
“不知道，也许这也是一种生活，我们也曾轰轰烈烈过，最难的日子我们一同走过的，想着这些，就不考虑别的了。”
“难道有情人真的难成眷属？”女子幽幽的说。
老眭抖了一下，装作烟烫着了，若无其事的说：“不，有归属了就难续前缘。”
女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老眭大喊：“你混蛋！”转身离去。
老眭站起来，对着女子的背影大吼了一声……
“啪！”一条白刀在水面打了一个挺，老眭看了一下表，去广州的火车该发车了，他拨通了女子的手机：
“喂，一个人在外，多保重……”“你在哪里？你真的不来送我？”
“我在老地方，要变天了，预报有雪，要是真下雪了，我打算再来一次，重新找个没人的地方，独钓寒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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