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中,梦始终与我相伴。人生有三分之一是在睡觉,而对我,这三分之一中的五分之四是梦。我国古代有句话说:“盲人无梦、愚夫寡梦。”听这话虽有点武断,但也从一个方面说明了见识少和愚笨者是很少做梦的。反之,做梦多者也多半是思维和想象能力较丰富的人。也曾看报道,说梦多是体质不好的表现。这好好坏坏的说法时常让我心里不安。
当有个从不做梦的朋友对此表示羡慕时,我都不知道该感到幸福还是感到苦恼了。因为我的梦,有甜有酸有苦有惊,甚至构成了我的另一个世界。
从四五岁时开始,为能穿上一条裙子的梦想开始,到现在每天能健康的生活着的梦想,不能不说已经经历一次次质的蜕变。
小时候,我常常梦到自己变成一根豆角,舅舅拎起来把我扔到屋外,我会哭哭啼啼的跟着回去。那时候,我非常害怕,我怕舅舅不要我了。我把这个梦告诉奶奶,奶奶说让我晚上睡觉时,把鞋底朝上,头朝里(鞋后跟朝房门)放置,就不会做这样的梦了。我为了不做这样的梦,天天晚上不厌其烦地把鞋底朝上,头朝里放着。
长大了的时候,我的梦中,曾经多次出现我幼时在草丛中寻找一个彩色发卡的情景,发卡的样子及颜色每次都丝毫不差。
上高中时,我做过一个非常离奇的梦,梦见我的躯体和灵魂是活脱脱的两个人,我的灵魂驮着躯体行进在荒野中。那个时候,我的思想正在经历一个貌似高深的的境界,大量阅读弗洛伊德和毛姆的书,似乎在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梦里,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那颗充溢我所有灵魂的灵魂,那个融会了我所有记忆的梦,都让我在新疆那一片土地上栖息。
奶奶去世前的一次梦境,也颇有预见性。88年11月17日晚,我梦见奶奶健康地行走在葱郁的白杨树林中,笑着对我不言不语。第二天早晨,我向学校请了假,冒雪赶回家,深夜到家时,奶奶已经不能言语了,过了三天,她离开了我。这似乎正应验了奶奶曾经告诉过我的“梦都是反的”的真理。
在我35岁时,梦中曾多次出现过一棵大树,光秃秃的树杈上落满了唧唧喳喳的鸟儿。奇怪的是,我醒来后,发现在我上班经过的路旁真的生长着这么高的一棵树,但茂密的树叶下,那些鸟儿都安静下来了。看来我在梦境中书写的树已经枝繁叶茂了。
我的梦越来越清晰,清晰到甚至超过现实,让我常常在转瞬间首先想起的是梦中的场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于我似乎并不成立,因为我的梦太奇异,太缥缈。从自己变成一根豆角被爸爸扔出门外到铁饼教练把我变成一个人影印在水泥板上……梦醒时,我疲惫不堪。
我曾经有一本日记,专门记录每天稀奇古怪的梦,然而后来中断了。首先是笔尖无法尽显的那种虚幻,其次也是我忽然发现它们都存于我心底,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是清晰的,已没必要去记录。我无法回忆第一个梦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样子。都说梦里表现出的是真实的自己,甚至是自己都未曾认识的自己,如果真是这样,我真想告别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