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家村子的南首刚刚铺就了一条宽宽的柏油路,路南边正进行大面积的居住区楼房施工。白天,都上班,没有注意有什么,可到了晚上,这儿高高的灯照着,亮如白昼,很吸收人的眼。
在一个凉风袭袭的晚上,我独自来到了这条马路上。马路上车来车往,民工也很多,路面倒是干净,我便沿着路边向西走去,因是刚刚铺就的马路,路两边除了有路沿石外,没有任何的树或草,走在上面有些孤独。
其实,这段路并不长,尽头,向北一拐,便进入了另一凡天地。
马路很宽,路两边的人行道很整齐,最让人舒服的是路两边有许多的树。我沿着走的这边,是高高的、枝繁叶茂的杨树,两排高大的杨树把本来不算窄的人行道显得有些幽长。路的对面,是垂着的柳树,在路灯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黄,风吹动柳叶,发出的声音里有些干燥的悉悉嗦嗦声,只是,再也看到像在夏天里柳条轻盈随风摇的景象了。
已是深秋了,秋风虽然没有很冷的感觉,但也不算柔和了,杨树叶子被风吹地沙沙响,少了些湿润的生气,多了些干枯后的生硬;叶子少了新春时的生机勃勃,多了些已近迟秋的凄凉。空气里也是,含着丝丝干燥,扑打在脸上和裸露的手上,已没有了初秋时的凉滑,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袭袭凉气。
路灯很亮,但被这高高大大的杨树掩映着,只透出斑驳的亮光,还不时随着风抖动着,人行道上就明显暗了下来,这种意境正好可以掩饰此刻飘浮不定的内心变化。
虽然已是深秋,可树叶并没有落下多少。厚实的运动鞋,偶尔踩在落叶上,也能感觉到易碎的声音,不是很脆,但是碎了,像有些委屈在那里。
我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是很实实在在地踏在地上,有种满腹真诚亲近大地的感觉。当然,并不是说,平时走路,不是脚踏实地,只是平时忙,走得飞快,再加上高跟鞋的制约,没有心思去体会这种亲近大地的感觉。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走在两边都是高大杨树的人行道上,心里想着,这么好的去处,在夏季里怎么就没有来走走呢?要是在凉爽的夏季里,走在这高高杨树的甬路上,一定会心清气爽。
正享受在这有些浪漫的杨树甬路带来的惬意时,忽而一转,两边的杨树竟成了一行了,视线一下子清朗起来。啊,原来,路的里面竟换成了青青的绿草,在路灯的映衬下,虽没有嫩嫩的鲜活,却也是绿莹莹一片,使人的眼前一亮。倾刻间,便有青草的味道传来,吸一口,沁人肺腑。一直很奇怪,秋后的草,怎么还会有这浓浓的味道,像极了收割青草后空气中弥漫的草汁味。心情竟一下了开阔了起来,原来开阔的感觉也很爽人的心情。
仍是慢慢地走着,闻着草香,踩着踏实的步子,感知着身体与大地的亲近……
在路的尽头,要拐弯了,眼前出现了车水马龙的景象。车、人一下子都多起来,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回头再看来时的路,仍是一片清悠、静谥。
这时的路,有树,有草,但却是都种到了人行道的里面,路灯把干净的路面映得分外亮堂,心情也一下子从那份安静转入到了喧嚣。
一路走来,刚开始时的那段没有树,没有草,略显孤独的路,就像大多数人的平常日子,淡淡的,却又是离不了。细心想想,人这一生,大多的路是用来走的,两边的风景只在乎人的心态。那两排高高地杨树守候的甬路,让人有一种远离城市喧嚣,体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居生活,是那种想把心沉淀下来的感觉,可以心无二事的想自己的心事,那枝繁叶茂的杨树是最忠诚的守护神,守候的是一种久违的安静。进入青草地时的那份清朗心情,又极像是生活中点滴的快乐,少有的情趣伴在左右,让平凡安静的日子添些色彩,悄悄地感动着自己那颗久居闹市的尘心。最后,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面,让自己懂得,生活还得照旧,离不开人,离不开车,离不开嘈杂的城市。
忙着赶路的人们,不妨放慢脚步,去欣赏一下身边的风景,同样是一种有滋有味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