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茶，我是在海南东山寺参观时，第一次品尝到的。几年过去了，东山寺没有给我留下多少记忆。而
那黑不溜秋的苦丁茶却给我留下了永久的回味……
那天，导游直接把我们拖到东山寺前的茶馆。茶馆里的小姐让我们围着中间的展台坐好后，一位谙熟茶经的小姐和另一位熟练操作的小姐配合，给我们讲解和表演着各种茶的艺术。讲解和表演的茶道，如今除了苦丁茶之外，其它的名茶都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只有苦丁茶，只有苦丁茶，给我留下的记忆是如此这样的深！
也许是苦丁茶本来就不是茶的缘故吧。据说，苦丁茶，四川、云南、贵州也有。不过，云贵川的苦丁茶属于枸骨刺种，不象海南的苦丁茶是冬青植物的一个品种。海南的苦丁茶树，体形十分高大，最大胸径竟达2.5米，高达50至60米，树龄近千年，其枝繁叶茂，华盖四蔽。将这种树叶的嫩芽，经杀青，揉捻、理条、烘干等多道工艺加工精制，就成了苦丁茶。
苦丁茶是特别的。放上一两片，沏上开水，一杯绿中透黄、清澈明亮、滋味鲜爽、沁人心脾、香气逼人的苦丁茶便呈现在我的面前。端起冒着热气的苦丁茶，轻轻吹开袅绕的水气，轻轻的茗上一口，让茶水在嘴里稍稍逗留一会，然后让它慢慢经舌面流入咽喉，顷刻，丝丝苦味透过神经末梢扩张开来，甚至，连坚硬的牙齿也逃开不了它的魔力。那轻轻的、淡淡的、丝丝的苦味，即刻唤醒麻木的大脑，明亮疲塌的眼睛，驱去呆滞的倦意。轻轻的、淡淡的、丝丝的苦味之后，便是轻轻的、淡淡的、丝丝的甜意。那甜意，抿抿嘴唇，感觉得到，卷动舌尖，感觉得到，流入心田，也感觉得到……
苦丁茶是耐久的。一两片苦丁茶泡过一杯开水之后，还可以换上两次、三次，乃至一天之内的多次，它那苦，它那甜，依然存在，只要你愿意，它总是无私地给予，用它体内似乎总也枯竭不了苦与甜。它的苦是深深的，甜也是深深的。它给你的苦，是暂时痛彻心底的，给你的甜，却是持久的、清爽的、愉快的。它的苦，没有遮掩，它的甜，也不做作。
苦丁茶雄踞高山，和大海一起呼吸，吮吸清爽的朝露，汇萃自然的灵气，内涵才有这么的深和广——看看它经水滋润后，敞开的宽阔胸怀，你就会明白的。我常在想，有着如此内涵的苦丁茶，它的苦和甜到底从何而来？那苦味，是从偶尔的幽怨里悄悄流出来的？还是从故意的调侃里偷偷沁出来的？是酒后恣肆时不经意洒落的？还是开怀大笑时不留意带出来的？这苦味，常常令喝者心灵震撼，尽管有时略带涩味；常常使品者产生共鸣，尽管有时还有痛感。苦味之后的，那轻轻的、淡淡的、丝丝的甜意，是谈笑风生的欢快节奏？还是躲在字里行间的笑声？是深切感悟给人的启发？还是善解人意给人的温存？我无从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这苦和甜的来历。苦也好，甜也好，我都喜欢，因为它留给我的，都是自然流露的，不需掩饰的……
我这么喜欢苦丁茶，是因为它的苦，更是因为它苦过之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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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发表于：2001-11-21.11:5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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