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时候我习惯孤独,习惯独往,习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校园里和身边的来往人群擦肩而过。有人曾问我是否真的习惯孤独?我不知所措的在阳光下笑。已经习惯坚强外表下孤傲内心的脆弱。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我选择城外的世界。
春暖花开的季节,我手里拽着一只怎样也放不起来的风筝坐在午后的阳光下看来往的男生女生,“谁说今天有雨啊?”我自言自语道。空气中飘来玉兰的清香,来往的人群向坐在阶梯上无奈的风筝和我投过来异样的眼光,我低下头看与那只被我拉扯两个多小时却飞不起来的风筝对望……这时一双球鞋映入我的眼里。我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落进我的眼里。这家伙太高了,坐着的我不得不仰起头。“你怎么在这里?我姐姐她们呢?”原来是扬。他是我们寝小雅的表弟,也是我的学弟。 “她们逛街去了,好像”我低下头,不习惯仰视这个比我小好几岁却比我高出二十多公分的小孩。
“你在干嘛?这个,你能放起来?”他扬起眉毛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歪在我脚边的风筝。
“我当然能放起来,我可是你学姐!”我逞强不加思索的开口。虽然说完这句话很后悔,但是我不想在这个小孩面前丢脸。
“你放不起来吧?不如借我啊。”他手插在口袋里歪着头笑。------我当时快被气傻了,虽然我放不起来是事实,但是哪有像他这样向别人借东西的小孩儿??
“你能放起来?这种东西小孩儿一般都没这个能力放起来。如果你能放起来我就把她借给你,不,送给你。”我站起来并站到更高一点的台阶上和他努力保持平等的身高。
“这可是你说的,学姐”他故意喊了我一声从不喊的“学姐”。
刚才洗蓝的天空飘着很多棉花糖,可是现在好像变天了。风在他拿起风筝的那一刻在校园里出现。真是奇怪,为什么刚才我放的时候没风?好像天气证实我的疑问一样,天气突然变得忽明忽暗,阳光也和人间捉起了迷藏,四周的风也越来越大。我看到扬手里的风筝一点点儿的飞高……
我站在起风的主楼空地上仰望着越飞越高的风筝雅口不言,真的觉得很丢脸。这是我刚买的风筝,也是我长着么大拥有的第一只风筝没想到竟然落入这个“黄世仁”的手中。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话剧《白毛女》的场景。周围的小孩喊“你看,这只飞得多高,这个哥哥好厉害……”我不屑的撇撇嘴竟然看到扬的笑容,很明媚的感觉……“哎,你帮我拿一下吧,我鞋带开了”扬回过头对我说。我接过他手中的风筝线。他则坐在主席相前-------这家伙不是系鞋带吗?懒得理他,我抓住风筝线------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我手牵着那根线想起那句话:放风筝的感觉就像远远的守护着一个对象,虽然不能拥有他但是即使远远望着他感觉也好……“学姐,你和我姐一样笨”扬的讽刺的声音不合适宜的传过来。虽然忽然吹起的狂风把他的话吹得七零八落,可是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给你好了,我输了。”我把风筝线递向他的方向,可是突然窜到身边的一阵狂风却不期而至。风筝扯着线离开了我的手。扬和我不约而同的追那只线,可是风却越来越大,接着豆大的雨点儿落了下来……下雨了。
待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拽回那只风筝时,我,扬子,还有那只风筝已经全身是水。我们抓着风筝逃到主楼的那个回廊里。扬用手抹了抹脸,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这样笨啊?” “是你笨好不好?你没抓住还怪我啊?”
“是你笨,你没放好……“
“明明是你没拿……”回廊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声伴着回廊外的雨声溅起水花。“哪有你这样的学姐啊?一点也不让着我”狼狈的我望着狼狈的扬还有他手里手里狼狈的风筝突然间很想笑。就在那一刻扬有点小孩气的脸上认真的表情突然间触动了我的心。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柔柔的,暖暖的。也就在那一刻我突然间发现他挂着雨水的脸很很看,很帅气……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后来我常想也许就从那一刻开始喜欢扬的吧。那时我不承认这样一种情绪是爱,因为我觉得爱这个词太沉太重太复杂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吧,扬的名字在我的日记中渐渐清晰起来。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听朋友说扬的事情,开始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扬经常上课的路上,开始有意无意的热爱起扬喜欢的周杰伦。说起来蛮好笑,在这之前我是不听周杰伦的,因为觉得他只是用另类来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以前扬提起他我总是觉得小孩子只喜欢这种没内容的东西,但是听过之后才对扬渐渐了解,他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他有他自己的处事原则,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有他热爱不热爱的理由,而这一切和年龄无关。
也许我的简单和不善隐藏让扬的姐姐有些察觉。我没办法告诉她这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觉得没有说的必要。我只想在我的日记里保存和扬的记忆。我固执自信的认为不用过许久我就会淡忘这种我无法解释的心情。我知道我和扬一旦开始的话意味着什么-----不会得到别人的承认,更不会得到我朋友扬的姐姐的同意,我不会拿自己的这分心情去下赌,我的天性使我不习惯这种复杂的情感闯进我简单的生活。我只想自己在日记中慢慢的消化这分心情。
当我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我未预料的状况时,我开始躲避扬。当他突然间出现在我们寝室的门口时我会及时的消失,当和他有关的周杰伦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时我会犹豫的换上黄磊的……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我每天经过的篮球场上时我仍然会不自觉的站在南风中站在那棵玉兰树下向阳光下他的方向眺望……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虽然已经刻意去回避扬的一切,但是自己有时会做出奇怪的举动。例如叠纸飞机。每次和扬不期而遇时我都会假装未看见他然后若无其事的与他擦肩而过,然后回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写下一大堆埋怨他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的话然后叠成纸飞机在独自下自习的夜晚放飞在校园里。
我慢慢的越来越习惯孤独,因为觉得只有在孤独中才能释放自己的心情。
可是好像有人捉弄我一样,一切的努力谁都不会在意。当那一天发现自己的日记竟然被人看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在别人眼里都没任何意义。
傍晚,站在化院门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品味着苦涩的心情突然想起那场主楼前的淋雨,不自觉的慢慢的走向雨帘中任雨水打湿我的长发,身旁跑过躲雨的男生女生,出租车行过的水花溅在我的身上,突然间很想哭……不知不觉竟然来到图书馆后面那条曾经放风筝的路上,疲惫的心徘徊在那里再也不想走。我问那些溅落的雨点:你们是爱神的眼泪吗?固执的站在雨水中任打湿的头发帖到脸上,我好似看到那只飞高的风筝和扬明媚的笑……无意中抬起头竟然看到扬站在路的对面固执的望着我! 我和扬就这样隔着路望着彼此青春年少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有灯零零落落远远近近的亮起来。他跑到我的面前望着瑟瑟发抖带着勉强笑容的我,我看着他,在黯淡的灯光里,看着我们青春的落寞和忧郁。然后他就一点点,一点点地抱住我,松松的,隔着一些风,他的唇柔软而温暖,轻轻的,轻轻的贴在我的额头。一颗一颗,我迟迟落下的眼泪。许久以来的故作坚强就在那一刻土崩瓦解,我温热的泪水在脸上泛滥,在扬子的拥抱里泛澜滥。
几天之后的一个阳光午后我在路过那个篮球场时停下脚步,因为看到了扬。已经很习惯站在这里向他的方向眺望。站在玉兰树下我能看到他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汗水,木然的我站在南风中向他的方向望了站了许久许久……“扬子,我要离开了”,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不知道那个雨夜的拥抱真的发生过还只是一个梦?
回过头远远的望向扬子,阳光下扬的笑容最后一次映入我的眼里……我知道我永远都会记住这灿烂的笑容。我想许多年已后当我站在南风中隔着山越过海向这个曾安排我和扬子相遇的城市眺望,我不会忘记那个雨夜里扬子和我青春年少的脸和那场走过下雨街却与我擦肩而过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