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夜的鸣蛙,收敛了声音,深秋的夜便显得格外宁静,少了那些夜的精灵眠歌,入睡似乎就成了一种煎熬。
无心睡眠。拧亮床头的台灯,随手拿起一本《黄河》,《江都市图书馆》的借阅章映入视线,提醒着我该还书了,想想借了有三周时间,是到了该还的期限。习惯的右手抓住棱边,左手翻启书页,眼睛也在这时极为默契的盯住翻动的书,就在书页开启的一瞬,我的眼睛不自觉的落在书的右页中间,真奇怪又是这个词——氤氲。打开这书差不多也就三五次的样子,次次都是翻到这页,每次都是这个词映入视线。记得最早看到这个词不认识,还笑话的读错了音,如今会念了却又常常戳入我的眼帘,让我在这夜里沉浸于迷茫困惑的氤氲。一定是这两个字笔画特别才引人注目的缘故,于我又有怎样的关系?让这“氤氲”扰了看书的兴致,索性还是关灯睡觉吧。
辗转着找寻一个舒适的睡姿,忽然的想起,那些冬眠的虫儿该是何等的惬意,不知道它们都将自己的巢穴修成怎样的?一定是它们喜欢的样式,即便是我家放养的一只小乌龟,也会找一个极为隐蔽又舒服的地方呼呼了。而我的生物钟里没有冬眠这个程序,只得每日里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奔忙于生计的劳顿,好在我还有五尺见方的平面可以翻滚,没有巢穴,就将柔软可塑的棉被卷一筒筒,倦缩于其中,拥抱静夜的无眠,独享棉穴的厚爱了。
黑夜的空间里,是无法睁着眼睛的,即使睁着也如瞎子般的毫无成像于眼底,闭着眼睛,不知道此时的眼珠子是不是在转,只晓得我的脑子却是没有一刻的闲暇。成串的阿拉伯数字是工作的信息遗留,14位编码加2位变16位,挥之不去,闪耀着不停的穿梭;“扬州出美女”这是刚才网上那个青蛙的文字残留,禁不住想起同学的一句经典名言:来扬州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美女,偶尔回家照镜子才看到一个;冰糖葫芦好诱人,这是下班路过彩虹桥时看到的甜美串串,不禁想起远方的艳姐曾千里迢迢带给我的美味与感动,虽时光流逝近二十载,却依旧鲜亮的存储在我记忆的硬盘……
“阿卫,知道你一直在惦记着我,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我居然收到了小丽的Email,就在我欣喜若狂的当口,小丽出现在了我的电脑荧屏,“阿卫,你好吗?很久不见,真抱歉我走没有和你道别,我想你会理解我的。我现在美国工作,一切都很好,只是很想家,想你,想自己的祖国。”小丽还是那样清丽可人的模样,含笑的嘴角依旧的微微上翘,眼睛一眨一眨象会说话的精灵。我张着口却没有声音发出,我想告诉小丽我有多么的牵挂你,多么的替你担忧,我又是多么的自责,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悄无声息,没能给你我的友情我的关爱;我想告诉小丽每一次看见白发的伯母我都欲言又止,不忍我探询的问语牵起她对远方儿女的思念。我希冀着奇迹的出现,等待着你的讯息传来,苦苦的守着我的牵挂我的思念,祈求着他乡的月给你柔情,他乡的风给你温情。为什么你只看着我笑,没有反应,为什么我的喉咙没有声响,我怎么不能说话?我怎么说不出声音?荧屏突然的黑了,小丽的身影也消失了,我呼唤着——小丽!小丽!……
猛的睁开了双眼,没有视线黑黢黢的一片,原来是一场梦,梦竟然可以这样的真实,我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只是保持着原有的睡姿,回想着梦境的场面,再次勾起我对友人的挂念。一年多了音信皆无,你去了哪里?你还好吗?我怀揣着二十多年的情谊,期待着你的归来,你知道吗?悄然的脸庞有热热的划痕流过,这一夜,枕着你的名字我的思念,却无法入眠,心被离愁弥漫,情在此刻尤浓。“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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