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远的北方春城,冰雪的所在,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样的环境,没有书中描绘的南国果林风光,也没有电视中的橘园景致,更没有海南的天然椰树。家乡特有的水果,别样的滋味蕴涵在它们有限的躯体里,比如,黄李子是酸酸的甜,山里红是甜甜的酸。我不喜欢一味的甜,那样太腻;也不欣赏纯粹的酸,那样又太刺激。两种味道或多或少地混在一块儿,别是一番味道在心头!
我家菜园中的那棵李子树,在我的印象中,始终健壮,挺拔,粗犷。那时侯,爸爸总是笑着说:“它和你同岁,却比你高很多,还能结果实,比你有用!”小时的我哪还会深刻地理解这玩笑式的教育和期望啊!
每当春天到了,李子树上纯白的花瓣,淡黄的蕊心,一簇一簇,争相开放,好热闹。望着那茂密的花枝,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夏末的丰收。李子渐熟的时候,爸爸有空闲就会带我和哥哥来园里摘果子。风雨天过后,树下满是黄橙橙的,金灿灿的果子。爸爸对我们两个小馋猫说:“落地的这些,或许有虫子,吃的时候,要看仔细,要不然,就要吃免费的肥肉啦!”“哎,吃还用教吗!我天生就会”我从树下拣起一个,便迫不及待地咬一口,那味道,甜中带酸,酸里含甜,现在想来还是那般美妙!那份涩尽甘来,酸去甜留的希望,已在我幼时的心中扎根,并化作我成长的追求!
谈起黄李子,就不由得想起山里红,一种比黄豆粒儿稍大的,红皮外有斑点的小东西。学校外的小摊子上有卖,远远望过去,红艳艳的一盆,价钱是一毛钱一杯。一毛钱对那时侯的我来说还是很奢侈的零用钱,每每我有机会从爸爸那里讨来一毛钱,一定是兴冲冲地奔往学校的小摊,用小手捧着那仅有的一毛钱换来的山里红时,高兴又得意。这不多的果实,我可以吃到放学回家的路上,让这种快乐尽量延续下去!今天想来,是细水常流的性格吧!
小时侯的我们那样欢乐,只是因为那时几个黄黄的小李子和一毛钱的山里红,在孩子的眼中,便成为难得的满足。而如今,再美味的果蔬都难以让我们怦然心动,怕是人的追求越来越高了吧。是的,财富,健康,名誉,地位……
小小的希望,如愿,便没有遗憾;宏伟的人生,失意,却成为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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