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家人的毛衣都是出自妈妈的手,儿时的记忆中就没有妈妈停顿的身影。只是星月当空时,我睡在外屋床铺上,透过门缝的灯光看到,扶一把就是沧桑的藤条的椅子上,妈妈的目光总是那么的安详,好象不曾疲惫过的手,始终是翻针走线的,我知道,又在某个清晨,我们家中的一员就会得到一份惊喜,一份来自冬日里的温暖。所以儿时穿毛衣的季节,我们姐妹几个虽没有穿过一件薪新的毛衣,但从没有年年穿着同样花样的毛衣,翻过新的毛衣,柔软中夹带着妈妈的慈爱,因此,这个季节里我们从不惧怕寒冷。
上班了,在大人们的眼里,亭亭玉立的不仅是你的身材,还得把自已的生活能力立起来。妈妈从此不再给我织毛衣,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我买了二斤海蓝色的毛线,装模做样的拾弄起来。这也是我的第一件全新的毛衣,我慎重又慎重仔细构思起来,还是把天蓝蓝的色展示出来吧,顺着思路,我织起外套起来,特别是织领口时,我压根想也没想,一直织过了头,翻过肩部领子,大大咧咧的模样,那时还没有这等大大的领子,我没有犹豫收了横头,抓起我最特长的钩针,在翻领上钩出了双道白线,分外的显眼,靓丽,外套在我的无意中演变成海军衫式样,效果是我意想不到了,寝室的姑娘们拥住我,七嘴八舌的叨叨是在哪学来的,我心里的那个美,早已驱走了还没有到来的寒流。
恋爱的季节正是穿毛衣的季节,正值那时他的生日,织了件当时流行的“温暖牌“全毛毛衣,厚厚的,浪漫又实惠。当时我们分居两地,每次来见我时,抖落一身风尘,脱去外衣,里面穿着总是这件毛衣,温暖之意不言而表。之后他所需的的毛衣,让我奉献又是多少个灯光相伴的夜晚,恐怕只有他能够数的清。
我们的女儿还没出世之前,我就如同所有的准妈妈一样,把织毛衣列入了行事日程。想象着孩子的模样,没出世的孩子就是母亲心中美丽的天使,我要尽可能的装扮可爱的天使,编织各色的童衣,就如同编织我心中的梦。里里外外,我织了二十多套,一直能穿到孩子的两岁,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夜,分居两地的爱人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一直是织着毛衣陪伴着没出世的孩子。每套毛衣上都有我想象的一个童话,我在心里默默的为孩子叙述着,叙述着自己的希望。孩子冬天里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至今从也没有感到有缺少毛衣的日子,正如她没有缺少温暖的一样。
偶而的日子里,还为同事朋友们织过钩过些毛衣、帽子,当她们拿到毛衣时,心中就多了份踏实的感觉,冬季虽来临,我能送去能避的风寒的毛衣,暖在了她人身上,也暖在了自已的心头。
去年,父亲七十寿辰时,我选择了一种瓦蓝色的毛线,赶织了件新式花样的毛衣,,似乎为父亲的脸庞减轻了许多老去的色斑,妈妈是看着最高兴的,因为现已老花的她已没有了能力为父亲再织上件合适的毛衣,那毛衣象是穿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如今,很多人都已无暇顾及穿毛衣的季节,到了季节欣然前往商场购置那种机织的成品毛衣,成了大多数现代人选择,我也不例外,已很少再给家人和自已,编织和构思件手工的毛衣,望着着满满的衣橱,却少了织毛衣中想着家人和朋友的心境,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心情,在无意中消失了很久了。
今天,窗外阳光明媚,趁着寒风还没起的日子,有空还是织上件毛衣,我想,暖暖的感觉不久就会又回到穿毛衣的季节……
雪影作于2001/11/10 13:5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