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走廊所有的窗台上,一夜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景,花瓶花束,据说,是为了迎接东南亚中天考察团的考察。这些摆物,花姿妖娆,形态丰盈,浓郁的色彩直逼人的眼。按自己平时的喜恶,当喜欢那一枝虬节嶙峋的梅与纤细凝碧的兰草吧,可不知为什么,每每对视,却总有说不出来的乏味感,那僵直且被人们规范成的体态,连同着被泼染成的刺眼的色泽,总让自己有一种生命已成标本的窒息感。
不知哪一天,在窗台众多的假花中,又摆上了一盆怒放着的紫红的蝴蝶兰,花叶披拂成蝴蝶状,望去,如同群蝶在碧树间嬉戏。驻足的瞬间,眼前流淌出柔婉的“梁祝”,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花叶间缠绵跳跃。那点洒在每一枚绿叶中的洁白的斑痕,是当年娥皇,女英的泪水吗?长时间的伫观,静静的思绪被一盆茂腾腾的植物浸得柔软而绵长。
只可惜,开窗的同事忘了关窗子,一夜西风尽悉凋落了它的繁华。细端它已损的香颜,不禁唏嘘起室内艳骨的嬴弱来。
静夜读书,林清玄的《心静下来,就闻到了香气》牵引出自己一段山中访兰的经历。
那一年,我到外地开会学习,会址就设在千山脚下。会后闲暇时,漫步在千山的空谷中,山中的宁静让我清爽怡然。晚照在暮蔼流岚中穿过,晕出七彩朦胧的虚幻,沿小路走时,便看见许多野兰草,盈尺高的,都开淡淡的兰花,远望,如同铺满了一层袅袅的寒烟,淡淡的清香向四外飘溢着,香意隽远。我惊喜着俯下身来,舍不得折下一朵,就那么静静的观赏着。
兰花的香颜远没有室内蝴蝶兰的妩媚,在谦恭地向下披拂着的兰草中间,静静的却是昂扬地向上开放着。许是经年大自然锻造的结果吧,兰草的纹脉很清晰,颜色没有了娇弱,暗深的颜色,似乎把大自然的风霜露寒浸在了它的经脉中,一任风雷的侵蚀,雨寒的洗礼,用大自然的精华铸成了自身一脉相袭的柔韧,随风雨飘摇时,反而活出了自己独守寂寞时的那淡泊与逍遥……
忽而想,守得住空谷中的幽静,静心中吸取大自然的种种元气,由此才会有那缕浓郁的漂浮不去的淡雅清香吧。她的相知,该是这幽谷里的明月,清泉,空山,新雨。如果让她尽染俗世的繁华,她还会有这儿孤守时的清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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