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他来到城里工作,后来,在铁道旁拥有了两间低矮潮湿的小平房,毕竟在城里安下了家,他就把妻子从乡下接来城里生活。
冬天到了,没有暖气的小平房潮湿而寒冷,他想办法终于弄来了一个煤炉,捡铁道旁拉煤的火车丢下的煤屑,搓成煤球,生起了煤炉,从此小平房暖意融融,再没有了潮湿和寒冷,两口子生活得平淡而又温磬。
地球人都知道生煤炉取暖,半夜得压炉封火,这是个技术活儿,马虎不得。压太死了,火灭了,屋里冷;压太松了,火燃的快,也着不到天亮就灭了,同时还的小心煤气中毒。这个男人是细心的,每天半夜都要起来两、三次检查煤炉,点上一颗烟,再看一眼睡熟的妻子,然后继续睡去。
妻子说,你晚上总起来干吗?怕有人偷了这个破炉子?他嘿嘿笑着,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晚上却依然起来,查看他的炉子,两次,或者三次。
等有了儿子后,他更是精心伺候炉子,没有一次让煤炉半夜歇菜,让娘俩受冻。儿子也对他的举动不理解,他告诉儿子,煤炉封不好,会中毒呢。儿子告诉妈妈爸爸的解释,妻子就嘲笑他说,生命诚可贵,儿子则说老爸是怕死鬼。但他从不生气,总是望着娘俩嘿嘿一笑,注视着快活的母子,目光柔情似水。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儿子都到外地上大学了,半夜检查煤炉的习惯依然如旧。
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孝顺的儿子成家后几次要接爸妈到他那住,尤其到了冬天,知道小平房的寒冷,老爸还得每天半夜看守煤炉,多艰辛呀。今年入冬前,儿子又来电话,要他们催他们赶紧动身,他正好有一些琐事,劝说老伴去儿子那享福了。后来他患了重感冒,就说今年不去了。儿子很生气,在电话里劝了他半天,还是没能说动。他听出了儿子的声音有些恼。
儿子终于下决心亲自来接父亲。
下了火车,已是后半夜了,儿子顺着铁道很快来到了小屋前,院门紧紧地关着,敲了一下里面没有回应,怎么回事?老爸后半夜一直不睡觉看着小煤炉呀,莫非他不在,还是……?想着,儿子使劲推开了院门,来到窗前细听屋里的动静,听到熟悉的呼噜声,儿子放心了,心想,老爸睡的多香啊,怎么以前他总说半夜睡不着觉呀!
叫了一声:“老爸,我来了,开门呀!”只听老爸一骨碌爬起来,赶紧给儿子打开屋门,说:“你来事先怎么不言语声呀!这夜半三更的。”进了小屋,寒冷无比,显然那个煤炉早已熄灭了。“老爸,你怎么让煤炉熄灭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我记的从小到大,煤炉从没有半夜灭过呀!”“呵呵,自你妈走后,我压根晚上就没有起来过。你们娘俩不在,我懒得半夜起来查看煤炉了,索性睡个塌实觉吧!”老爸平淡地说着,儿子却鼻子一酸,泪水悄悄流下,他的心像被钢针狠狠扎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取笑老爸是怕死鬼。而当父亲独自一人时,竟然在寒冷的屋子里,睡得塌实。敢情三十年来,老爸半夜起来看守煤炉,不是神经质,也不是胆小鬼,是担心我们娘俩受冻、煤气中毒,才天天半夜看守煤炉,还瞒着我们说他半夜睡不着觉啊!
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位头发已经花白、身体逐渐佝偻的老男人,其实更像一位战士,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竟默默地和一个煤球炉战斗了三十年。
感悟真情系列5■[战士]
------